冗谈

神爱世人

F环住W的腰。消瘦,肩胛骨透过单薄的皮肉割到他的肋,单纯的疼痛,凡人的疼痛,足以冲破躯体的加速度裹挟了他们。就算如此也不过是血肉凡胎,F从未感觉到如此深切的同情和依恋。像是在脱离他一直以来生活的躯壳,像是空气和日光在与流血诀别。

“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到那边。”他在W耳边低喃,声音坚定到足以让过去的自己嗤之以鼻,他在日光下张扬地笑着,W的眼镜反射着冷光,他无情地打趣,然后被反唇相讥,都已成往事,W不是一块坚冰,在他的怀里浮起的是生灵的温度。

W的领口一带与耳根浮起鼠尾草和海盐的清香,那是F偷来的香水,从他妹妹的格子抽屉里。他曾经打趣地对W说这小清新的玩意儿真适合你。还浮夸地喷在W的白衬衣上。W的眼神挡在镜片后面看不清楚。但F从未注意到那里面的雾气是和香水一并氤氲着的。

他轻啄他的耳垂,把淡到几不可闻的尾香收进肚腹里。在那之前,他要好好的回忆。他要在短短的时间吐出自己再吞掉,然后学会很多。

W的眼睛闭着,像个脆弱无害的玩偶,F想到他以前几次也像现在这般支离破碎——他居然现在才意识到这家伙每次的碎裂和疯狂竟然都是为了自己。他担心过,惊破过,可是一次都没有这样畏惧和感觉无可挽回过。那种感觉像寒冬腊月里磨完的刀浅浅割开静脉,他就看着血汩汩流逝,而身体已经埋葬在白皑皑的荒原。

他不知道自己在回忆什么,也许是那次W轻柔地裹住他竖起来的中指,眼神示意他冷静地静观其变,也许是那次熔岩炙烤的刀刃穿透W的肋骨,一寸一寸拷问他的下落,也许是他在重伤醒来后看见W就一脸嘲讽地坐在身边,报复似的说了一长串的话,黑眼圈却从苍白的脸上突兀地透出来……他从没把这个和自己过去的承接物联系在一起,从没把这个冷酷、睿智、尖酸刻薄的家伙联想成一个守护者、收拾烂摊子然后再默默消失的角色。

他觉心脏抽痛。

要是他为之付出的无数个明天还是被自己的执着而夭折掩埋,要是他穿梭的无数记忆都因着因果的折叠而逝去,要是他在黎明凝望的眼神、夜晚透过高墙传来的叹息……要是它们通通失落,只是因为自己把自己以为的太过高大。

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,如此畏惧,也如此抛弃所谓尊严后更加原始而疯狂的执着

“我不会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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